第 1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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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 章
筆遞過來的同時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定格在了蕭逸炎的面上。
荒僻山野長大的小娃，難得看到如此長相的少年，便遭不住的發出一聲整齊的“哇”來。
“曲同，你家小哥哥是神仙嗎？他好好看！”
“我娘還說清西村沒什麽青年才俊，以後要我去菽嵐國都找夫婿，真應該叫我娘來看看阿炎哥哥。”
“原以為秀才哥哥就是最好的了，沒想到阿炎哥哥才是……”
眾人越說聲音越大，好些年齡大一點的女娃都紅了臉。
李雲卓見此，頓覺這是對自己的羞辱，看向蕭逸炎的臉色就更加難看。
可他手擡了半天，少年只是漫不經心的瞥著腳下一方寸土，莫說要伸手去接那支筆，就連看，都沒打算看他一眼。
“你如此輕視於我？”
李雲卓瞪大眸子，不敢置信的問出一句。
柳茵茵在旁看著，神情也是一臉迷離，不過是因為今日有蕭逸炎幫忙，蜜糖賣的快，閑來無事就帶著人來學堂接兒女，做了什麽就鬧成這樣了？
女子想說點什麽，還不等開口，身邊的蕭逸炎便似才回過神般，慢悠悠的往她身後站了過去。
站穩後，少年還恍然大悟的“啊”出一聲，面帶歉意的看著李雲卓：“方才走神了。”
滿面的歉意，沒有一處是真誠的。
李雲卓氣急，又執著的遞筆過來：“行，我當你是真的在走神，那現下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吧？可以轉兩下給大家開開眼了麽？”
李秀才平日為人溫和，但今天這話說的的確過於犀利了。
就連圍在一旁的趙碩都莫名起了幾分不悅，可蕭逸炎卻像是感知不到一樣，斬釘截鐵的拒絕了。
“不行。”
李雲卓哼笑一聲，忍不住陰陽怪氣起來：“怎麽？怕自己沒有同兒說的那般神奇，當眾出醜嗎？”
蕭逸炎面帶微笑，只是瘦弱的身姿令他看上去有些柔弱。
他看了一眼柳茵茵，難得好聲好氣的解釋起來：“柳娘子叫我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，娘子好心收留我，她的話我要聽的，她不開口應承，我自然不太方便答應你呢。”
柳茵茵：“……”
踢得一個好球啊！
女子都忍不住要給這能言善辯的少年鼓幾下掌了。
果然，蕭逸炎才說完話，李雲卓便望向了她。
面對柳茵茵，李雲卓的態度就像變了個人，“柳娘子，不過是小孩子的玩鬧，也不會費什麽力氣，你就準許了吧？”
柳茵茵聽得出，李雲卓故意把轉筆的技能說成是“小孩子玩鬧”，哪怕蕭逸炎真玩得好，也上不了什麽臺面。
起初她確實覺得這比試可有可無，但李雲卓的話令她很不舒服。
柳茵茵轉頭看向少年，溫聲問：“阿炎，你想玩嗎？”
“娘子想，我便想。”
蕭逸炎依舊撐著那無害的笑意。
柳茵茵點了下頭：“好，那我正好也想看看。”
這便是答應了。
李雲卓一副得逞的樣子，表情略帶高傲的把筆再次遞了過去，蕭逸炎卻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走過，直接走到了曲同那兒。
“你的筆，給我。”
趙碩聞到一股明顯的火藥味，忙開口打圓場：“對，反正筆都是一樣的，用誰的都可。”
李雲卓訕訕放下手，邁步追上蕭逸炎。
蕭逸炎已經從曲同手中接過毛筆，少年表情平淡，看似一臉未消的病氣，實則手指靈活又有力。
區區一支毛病雖不起眼，但到了蕭逸炎手中卻猶如被拴上細線的傀儡，幾乎蕭逸炎叫它怎麽動，它就會怎麽動。
毛筆在少年手裏被轉出了花，學堂裏的驚呼也一聲高過一聲。
“天哪，阿炎哥哥好厲害！”
“嗚嗚好羨慕你啊曲同，能不能和你娘商量一下，也請阿炎哥哥來我家小住幾日？”
“阿炎哥哥果然是神仙！！”
小娃們興奮歡呼，不停拍手，僵在一邊的李雲卓臉色也越發的難看。
蕭逸炎其實也沒轉幾下，而他正對的方向是柳茵茵，與其說這是一場精彩的表演，莫不如說是蕭逸炎單方面展示給柳茵茵看的。
少年放下筆，坐在椅子上的姿態帶著幾分松弛，他單手撐著下巴看柳茵茵。
“娘子，我轉的如何？”
“漂亮。”
柳茵茵不吝讚賞。
“嗯，回家了。”
蕭逸炎話說的自然，起身便打算離開屋子。
奈何還沒走上幾步，就被李雲卓攔住了去路。
蕭逸炎眉梢輕揚，站定之後，一動不動的看著他。
若此時，絕大多數人的視線不是只停留在李秀才臉上，他們一定會發現，那名身著簡單白衣的少年，看人的目光似乎過分細致入微了。
仿佛少年的眼睛是一把刀，他的視線正由上至下，像是在找尋什麽比例。
切割的比例。
房檐上趴著的佐巡看到這一幕，頓時直起腰來，娃娃臉此時此刻的表情比誰都緊張，因為他太了解蕭逸炎。
李雲卓多次冒犯他家主君。
他家主君這是已經開始醞釀，要從哪裏下刀了。
傳聞不全都是假的，蕭逸炎是沒有吃人肉火鍋的癖好，但片成片麽……這樣的樂子還是找過幾次的。
佐巡不怕蕭逸炎開殺戒，只是他們擅自留在清西村的舉動已經被東璃察覺，郜瀾修想幹什麽，他們心知肚明。
而且何止東璃國主——
普天之下，誰不想親手殺了蕭逸炎。
蕭逸炎是戰神亦是殺神，沒人能在他手底下茍且偷生，他們忌憚他，所以才更希望他能消失於這片土地之上。
佐巡捏著劍柄，目光裏的焦灼已經快要溢出來了。
每當蕭逸炎露出這副表情時，便代表著，他決定的事情無人能改。
李雲卓非死不可。
蕭逸炎淡漠的看著李雲卓，面含微笑，宛若正看著一個死人。
可要死之人儼然沒預感到即將到來的厄運，反而還不知危險的嗤笑道：“剛才已經說過，這不過是小孩子的玩鬧，算不得什麽本事，不如我們來比寫字怎麽樣？”
少年盯了眼前人片刻，突然怪異一笑：“好啊。”
李雲卓正要張羅著去拿紙筆，一只略帶溫熱的手，就附在了少年的手臂上。
蕭逸炎眉頭微挑，怔然看向那只手。
柳茵茵的手指細弱白嫩，即便完全伸直也是小巧秀氣的一只，少年的目光一寸寸，自女子的手背向上，進而，看向了對方的面龐。
柳茵茵猝不及防的將他拉到自己身後，轉過身，對上滿臉驚訝的李雲卓。
“李秀才，本領不分高低貴賤，就如同人的出身一樣，今日的比試已經結束，勝負已分，無需繼續糾纏下去。”
她抓著蕭逸炎的手沒有放松，又給曲同曲菀遞了個眼色。
四人往門外走時，柳茵茵再次回頭，看的人還是李雲卓：“還有，這裏是學堂，李秀才該自重些，莫要帶歪了學子們的思想！”
這話說的已經極重，李雲卓頓時滿臉羞愧。
而柳茵茵三言兩語打發了李雲卓，佐巡再看向蕭逸炎時，他家主君方才透出來的凜凜殺意，竟也淡化了不少。
此刻的佐巡比挨罵的李雲卓還要驚異，差點沒趴穩當從房檐跌下來。
-
出來學堂後，曲同和曲菀趕著先回去做飯，就結伴跑開了。
而柳茵茵和蕭逸炎倒是清閑下來，兩個人慢慢的往家中走，想起剛剛因薄怒而一直未松的手，女子略顯尷尬，忙的收回了指尖。
“抱歉。”
她低低道了一聲。
嫉妒令人面目全非。
柳茵茵當然知道李雲卓今日這邪火為何要朝蕭逸炎撒，可蕭逸炎留在她家是她允準的，而且少年很聽她的話，不該被無關人士針對。
既然蕭逸炎是因為自己被惹了一身騷，她道一句歉，也無可厚非。
只是話剛說完，身旁少年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：“娘子為何如此？此事與你又無關聯。”
“怎麽會？李雲卓畢竟是因為我才為難你的。”
“哦？是麽？”
少年偏眼過來，面上的陰戾已經消失不見，轉而，還愉悅的瞇了瞇眼：“願聞其詳。”
柳茵茵白他一眼：“裝什麽蒜呀。”
之前這人才問過自己關於“鐘麗香撮合她和李雲卓”的事，這麽一會兒就開始裝失憶了。
見女子說完這句就沒了後話，蕭逸炎繼續盯向她：“莫非那李秀才連我的醋也要吃？看來娘子待我很是特別，否則，他又怎會如此敏感。”
柳茵茵無奈的又抓了他手臂一下：“鬼扯什麽，快些走，我都餓了。”
沒人知道，她再聽完蕭逸炎那一番認真分析的言論後，心中微不可見的波動了下。
她確實沒覺得自己對蕭逸炎有多特別，但少年這麽“無心”的一句提醒，倒令她不得不在心中默默念起了“罪過”二字。
念過這個，轉而又責怪起了李雲卓。
看不出自己對他無意也就算了，跟個孩子爭風吃醋做什麽，簡直荒謬！
柳茵茵一下怪自己“美色誤事”，一下怪李雲卓“心胸狹窄”，一下又怪起了蕭逸炎“口無遮攔”。
最後她選擇原諒自己和蕭逸炎，把責任全部怪罪到李雲卓頭上。
李雲卓好歹是個成年人，蕭逸炎只是“童言無忌”。
-
傍晚的風，吹散院中悶熱。
今日許是蕭逸炎在學堂大放異彩的緣故，兩位小娃一直保持著高漲的興奮和熱情，曲菀不止做了紅燒魚，還搞了四小碗的雞蛋羹。
滑嫩的蛋羹染上月光，似是比珍饈佳肴看著還要美味。
柳茵茵心急的端起想要吃一口，卻被燙到了指尖。
女子“哎呀”一聲，秀眉微蹙的甩起了手。
正不知要如何解了這燙傷的痛感，蕭逸炎便拉著她的衣袖，將手指，緩緩按在了自己的耳垂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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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遞過來的同時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定格在了蕭逸炎的面上。
荒僻山野長大的小娃，難得看到如此長相的少年，便遭不住的發出一聲整齊的“哇”來。
“曲同，你家小哥哥是神仙嗎？他好好看！”
“我娘還說清西村沒什麽青年才俊，以後要我去菽嵐國都找夫婿，真應該叫我娘來看看阿炎哥哥。”
“原以為秀才哥哥就是最好的了，沒想到阿炎哥哥才是……”
眾人越說聲音越大，好些年齡大一點的女娃都紅了臉。
李雲卓見此，頓覺這是對自己的羞辱，看向蕭逸炎的臉色就更加難看。
可他手擡了半天，少年只是漫不經心的瞥著腳下一方寸土，莫說要伸手去接那支筆，就連看，都沒打算看他一眼。
“你如此輕視於我？”
李雲卓瞪大眸子，不敢置信的問出一句。
柳茵茵在旁看著，神情也是一臉迷離，不過是因為今日有蕭逸炎幫忙，蜜糖賣的快，閑來無事就帶著人來學堂接兒女，做了什麽就鬧成這樣了？
女子想說點什麽，還不等開口，身邊的蕭逸炎便似才回過神般，慢悠悠的往她身後站了過去。
站穩後，少年還恍然大悟的“啊”出一聲，面帶歉意的看著李雲卓：“方才走神了。”
滿面的歉意，沒有一處是真誠的。
李雲卓氣急，又執著的遞筆過來：“行，我當你是真的在走神，那現下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吧？可以轉兩下給大家開開眼了麽？”
李秀才平日為人溫和，但今天這話說的的確過於犀利了。
就連圍在一旁的趙碩都莫名起了幾分不悅，可蕭逸炎卻像是感知不到一樣，斬釘截鐵的拒絕了。
“不行。”
李雲卓哼笑一聲，忍不住陰陽怪氣起來：“怎麽？怕自己沒有同兒說的那般神奇，當眾出醜嗎？”
蕭逸炎面帶微笑，只是瘦弱的身姿令他看上去有些柔弱。
他看了一眼柳茵茵，難得好聲好氣的解釋起來：“柳娘子叫我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，娘子好心收留我，她的話我要聽的，她不開口應承，我自然不太方便答應你呢。”
柳茵茵：“……”
踢得一個好球啊！
女子都忍不住要給這能言善辯的少年鼓幾下掌了。
果然，蕭逸炎才說完話，李雲卓便望向了她。
面對柳茵茵，李雲卓的態度就像變了個人，“柳娘子，不過是小孩子的玩鬧，也不會費什麽力氣，你就準許了吧？”
柳茵茵聽得出，李雲卓故意把轉筆的技能說成是“小孩子玩鬧”，哪怕蕭逸炎真玩得好，也上不了什麽臺面。
起初她確實覺得這比試可有可無，但李雲卓的話令她很不舒服。
柳茵茵轉頭看向少年，溫聲問：“阿炎，你想玩嗎？”
“娘子想，我便想。”
蕭逸炎依舊撐著那無害的笑意。
柳茵茵點了下頭：“好，那我正好也想看看。”
這便是答應了。
李雲卓一副得逞的樣子，表情略帶高傲的把筆再次遞了過去，蕭逸炎卻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走過，直接走到了曲同那兒。
“你的筆，給我。”
趙碩聞到一股明顯的火藥味，忙開口打圓場：“對，反正筆都是一樣的，用誰的都可。”
李雲卓訕訕放下手，邁步追上蕭逸炎。
蕭逸炎已經從曲同手中接過毛筆，少年表情平淡，看似一臉未消的病氣，實則手指靈活又有力。
區區一支毛病雖不起眼，但到了蕭逸炎手中卻猶如被拴上細線的傀儡，幾乎蕭逸炎叫它怎麽動，它就會怎麽動。
毛筆在少年手裏被轉出了花，學堂裏的驚呼也一聲高過一聲。
“天哪，阿炎哥哥好厲害！”
“嗚嗚好羨慕你啊曲同，能不能和你娘商量一下，也請阿炎哥哥來我家小住幾日？”
“阿炎哥哥果然是神仙！！”
小娃們興奮歡呼，不停拍手，僵在一邊的李雲卓臉色也越發的難看。
蕭逸炎其實也沒轉幾下，而他正對的方向是柳茵茵，與其說這是一場精彩的表演，莫不如說是蕭逸炎單方面展示給柳茵茵看的。
少年放下筆，坐在椅子上的姿態帶著幾分松弛，他單手撐著下巴看柳茵茵。
“娘子，我轉的如何？”
“漂亮。”
柳茵茵不吝讚賞。
“嗯，回家了。”
蕭逸炎話說的自然，起身便打算離開屋子。
奈何還沒走上幾步，就被李雲卓攔住了去路。
蕭逸炎眉梢輕揚，站定之後，一動不動的看著他。
若此時，絕大多數人的視線不是只停留在李秀才臉上，他們一定會發現，那名身著簡單白衣的少年，看人的目光似乎過分細致入微了。
仿佛少年的眼睛是一把刀，他的視線正由上至下，像是在找尋什麽比例。
切割的比例。
房檐上趴著的佐巡看到這一幕，頓時直起腰來，娃娃臉此時此刻的表情比誰都緊張，因為他太了解蕭逸炎。
李雲卓多次冒犯他家主君。
他家主君這是已經開始醞釀，要從哪裏下刀了。
傳聞不全都是假的，蕭逸炎是沒有吃人肉火鍋的癖好，但片成片麽……這樣的樂子還是找過幾次的。
佐巡不怕蕭逸炎開殺戒，只是他們擅自留在清西村的舉動已經被東璃察覺，郜瀾修想幹什麽，他們心知肚明。
而且何止東璃國主——
普天之下，誰不想親手殺了蕭逸炎。
蕭逸炎是戰神亦是殺神，沒人能在他手底下茍且偷生，他們忌憚他，所以才更希望他能消失於這片土地之上。
佐巡捏著劍柄，目光裏的焦灼已經快要溢出來了。
每當蕭逸炎露出這副表情時，便代表著，他決定的事情無人能改。
李雲卓非死不可。
蕭逸炎淡漠的看著李雲卓，面含微笑，宛若正看著一個死人。
可要死之人儼然沒預感到即將到來的厄運，反而還不知危險的嗤笑道：“剛才已經說過，這不過是小孩子的玩鬧，算不得什麽本事，不如我們來比寫字怎麽樣？”
少年盯了眼前人片刻，突然怪異一笑：“好啊。”
李雲卓正要張羅著去拿紙筆，一只略帶溫熱的手，就附在了少年的手臂上。
蕭逸炎眉頭微挑，怔然看向那只手。
柳茵茵的手指細弱白嫩，即便完全伸直也是小巧秀氣的一只，少年的目光一寸寸，自女子的手背向上，進而，看向了對方的面龐。
柳茵茵猝不及防的將他拉到自己身後，轉過身，對上滿臉驚訝的李雲卓。
“李秀才，本領不分高低貴賤，就如同人的出身一樣，今日的比試已經結束，勝負已分，無需繼續糾纏下去。”
她抓著蕭逸炎的手沒有放松，又給曲同曲菀遞了個眼色。
四人往門外走時，柳茵茵再次回頭，看的人還是李雲卓：“還有，這裏是學堂，李秀才該自重些，莫要帶歪了學子們的思想！”
這話說的已經極重，李雲卓頓時滿臉羞愧。
而柳茵茵三言兩語打發了李雲卓，佐巡再看向蕭逸炎時，他家主君方才透出來的凜凜殺意，竟也淡化了不少。
此刻的佐巡比挨罵的李雲卓還要驚異，差點沒趴穩當從房檐跌下來。
-
出來學堂後，曲同和曲菀趕著先回去做飯，就結伴跑開了。
而柳茵茵和蕭逸炎倒是清閑下來，兩個人慢慢的往家中走，想起剛剛因薄怒而一直未松的手，女子略顯尷尬，忙的收回了指尖。
“抱歉。”
她低低道了一聲。
嫉妒令人面目全非。
柳茵茵當然知道李雲卓今日這邪火為何要朝蕭逸炎撒，可蕭逸炎留在她家是她允準的，而且少年很聽她的話，不該被無關人士針對。
既然蕭逸炎是因為自己被惹了一身騷，她道一句歉，也無可厚非。
只是話剛說完，身旁少年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：“娘子為何如此？此事與你又無關聯。”
“怎麽會？李雲卓畢竟是因為我才為難你的。”
“哦？是麽？”
少年偏眼過來，面上的陰戾已經消失不見，轉而，還愉悅的瞇了瞇眼：“願聞其詳。”
柳茵茵白他一眼：“裝什麽蒜呀。”
之前這人才問過自己關於“鐘麗香撮合她和李雲卓”的事，這麽一會兒就開始裝失憶了。
見女子說完這句就沒了後話，蕭逸炎繼續盯向她：“莫非那李秀才連我的醋也要吃？看來娘子待我很是特別，否則，他又怎會如此敏感。”
柳茵茵無奈的又抓了他手臂一下：“鬼扯什麽，快些走，我都餓了。”
沒人知道，她再聽完蕭逸炎那一番認真分析的言論後，心中微不可見的波動了下。
她確實沒覺得自己對蕭逸炎有多特別，但少年這麽“無心”的一句提醒，倒令她不得不在心中默默念起了“罪過”二字。
念過這個，轉而又責怪起了李雲卓。
看不出自己對他無意也就算了，跟個孩子爭風吃醋做什麽，簡直荒謬！
柳茵茵一下怪自己“美色誤事”，一下怪李雲卓“心胸狹窄”，一下又怪起了蕭逸炎“口無遮攔”。
最後她選擇原諒自己和蕭逸炎，把責任全部怪罪到李雲卓頭上。
李雲卓好歹是個成年人，蕭逸炎只是“童言無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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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的風，吹散院中悶熱。
今日許是蕭逸炎在學堂大放異彩的緣故，兩位小娃一直保持著高漲的興奮和熱情，曲菀不止做了紅燒魚，還搞了四小碗的雞蛋羹。
滑嫩的蛋羹染上月光，似是比珍饈佳肴看著還要美味。
柳茵茵心急的端起想要吃一口，卻被燙到了指尖。
女子“哎呀”一聲，秀眉微蹙的甩起了手。
正不知要如何解了這燙傷的痛感，蕭逸炎便拉著她的衣袖，將手指，緩緩按在了自己的耳垂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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